刘一明阴符经注
道元 发布时间:2023-11-04 17:43:40

刘一明阴符经注


神仙抱一演道章


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。五贼在心,施行于天。宇宙在乎手,万化生乎身。天性,人也。人心,机也。立天之道,以定人也。天发杀机,移星易宿。地发杀机,龙蛇起陆。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。天人合发,万化定基。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。九窍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动静。火生于木,祸发必克。奸生于国,时动必溃。知之修之,谓之圣人。


富国安民演法章


天生天杀,道之理也。天地,万物之盗。万物,人之盗。人,万物之盗。三盗既宜,三才既安。故曰:“食其时,百骸理。动其机,万化安。”人知其神之神,不知其不神所以神也。日月有数,小大有定。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其盗机也,天下莫能见,莫能知。君子得之固穷,小人得之轻命。


强兵战胜演术章


瞽者善听,聋者善视。绝利一源,用师十倍。三返昼夜,用师万倍。心生于物,死于物,机在目。天之无恩,而大恩生。迅雷烈风,莫不蠢然。至乐性余,至静性廉。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。禽之制在气。生者,死之根。死者,生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。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时物文理哲。人以愚虞圣,我以不愚虞圣。人以奇期圣,我以不奇期圣。沉水入火,自取灭亡。自然之道静,故天地万物生。天地之道浸,故阴阳胜。阴阳推而变化顺矣。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,因而制之。至静之道,律历所不能契。爰有奇器,是生万象,八卦甲子,神机鬼藏。阴阳相胜之术,昭昭乎尽乎象矣。


阴符经注序


阴符经三百余字,其言深奥,其理精微,凿开混沌,剖析鸿蒙,演造化之秘,阐性命之幽,为古今来修道第一部真经。唐陆龟蒙谓黄帝所著,宋陈渊谓黄帝受於广成子,朱文公亦谓黄帝著,邵尧夫谓战国时书,程伊川又谓非商末即周末时书。其说纷纷,各述所知,究无定见。以予论之,世皆传为黄帝阴符经,丹经子书,俱谓阴符经系黄帝所作,考之文字,始於黄帝,兴于唐虞夏商,或者黄帝撰作,口口相传,不记文字,后世成真仙侣,笔之於书,流传世间,亦未可定。就其世传之说,丹经之载,谓黄帝著之,亦无不可,但此书沿讹已久,苦无善本,字句差错者极多,或借骊山老姥百言演道、百言演法、百言演术之说,紊乱圣道,以盲引盲;更有借伊吕张果子房孔明注语欺世惑人者,似此鱼目混珠,指鹿为马,大失真经妙旨。予于乾隆四十四年,岁次己亥,於南台深处,取诸家注本,校正字句,细心斟酌,略释数语,述其大意,扫邪救正,以破狂言乱语之弊,高明者自能辨之。


时大清嘉庆三年岁次戊午九月九日 栖云山 素朴散人悟元子 刘一明 叙於 自在窝中


阴符经注解跋


阴符经者,黄帝演道书也。而谈兵之家,视为天时孤虚旺相之理,人事进退存亡之因,即缁黄之流,浅窥圣经,谬为注疏者亦不少,不几误璞为鼠,以青作黄乎?我悟元老师,造性命之精,证天人之奥,体古圣觉世之婆心,思发其覆,悯后学穷理而无门,详为之解,扫诸说之悖谬,诠阴符之肯綮,其中尽性至命之学,有为无为之理,靡不详明且备,将数千年埋没之阴符,至今原旨毕露,而无余蕴矣。经云: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仆则曰:圣经之精,圣道之微,尽矣。


大清嘉庆三年岁次戊午九月九日 受业门人 王附青 云峰甫 沐手敬题 轩辕黄帝著


洮阳门人 张阳全 校阅


悟元子 刘一明 注


后学 陶铸灵 重刊


阴者,暗也,默也,人莫能见,莫能知,而己独见独知之谓;符者,契也,两而相合,彼此如一之谓;经者,径也,道也,常也,常行之道,经久不易之谓。阴符经即神明暗运,默契造化之道。默契造化,则人与天合,一动一静,皆是天机,人亦一天矣。上中下三篇,无非申明阴符经三字,会得阴符经三字,则三篇大意可推而知矣。


上篇


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


性命之道,一天道也。天之道,阴阳之道耳。修道者能知天道之奥妙,而神明默运,窃阴阳之气,夺造化之权,可以长生不死,可以无生无死,然其最要处,则在能观能执耳。何谓观?格物致知之为观,极深研几之为观,心知神会之为观,回光返照之为观,不隐不瞒之为观;何谓执?专心致志之为执,身体力行之为执,愈久愈力之为执,无过不及之为执,始终如一之为执。观天道,无为之功,顿悟也,所以了性;执天行,有为之学,渐修也,所以了命。能观能执,用阴阳之道以脱阴阳,依世间法而出世间,性命俱了,心法两忘,超出天地,永劫长存,只此二句,即是成仙成佛之天梯,为圣为贤之大道,外此者,皆是旁门曲径,邪说淫辞,故曰尽矣。


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。


五贼者,金木水火土也。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,气以成形,而人即受此气以生以长,但自阳极生阴,先天入於后天,五行不能和合,自相贼害,各一其性,木以金为贼,金以火为贼,火以水为贼,水以土为贼,土以木为贼,是谓天之五贼也。惟此五贼,百姓日用而不知,顺行其气,以故生而死,死而生,生死不已。若有见之者,逆施造化,颠倒五行,金本克木,木反因之而成器;木本克土,土反因之而生荣;土本克水,水反因之而不泛;水本克火,火反因之而不燥;火本克金,金反因之而生明;克中有生,五贼转而为五宝,一气混然,还元返本,岂不昌乎!


五贼在心,施行于天。宇宙在乎手,万化生乎身。


人秉五行之气而生身,身中即具五行之气。然心者身之主,身者心之室,五贼在身,实在心也。但心有人心道心之分;人心用事,则五贼发而为喜怒哀乐欲之五物;道心用事,则五贼变而为仁义礼智信之五德。若能观天而明五行之消息,以道心为运用,一步一趋,尽出於天而不由人,宇宙虽大,如在手掌之中;万化虽多,不出一身之内;攒五行而合四象,以了性命,可不难矣。


天性,人也。人心,机也。立天之道,以定人也。


天性者,天赋之性,即真如之性,所谓真心,不识不知,顺帝之则,而人得以为人者是也;人心者,气质之性,即知识之性,所谓机心,见景生情,随风扬波,而人因之有生有死者是也。天性者,天机,即是天道;人心者,人机,即是人道。守天机者存,顺人机者亡。惟大圣人观天道,执天行,中立不倚,寂然不动,感而遂通,修真性而化气性,守天道而定人心,不使有一毫客气杂於方寸之内也。


天发杀机,移星易宿;地发杀机,龙蛇起陆;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;天人合发,万化定基。


杀机者,阴肃之气,所以伤物也;然无阴不能生阳,非杀无以卫生,故天之杀机一发,则周而复始,而星宿移转,斗柄回寅;地之杀机一发,则剥极而复,龙蛇起陆,静极又动;惟人也亦俱一天地也,亦有此阴阳也,若能效天法地,运动杀机,则五行颠倒而地天交泰,何则?人心若与天心合,颠倒阴阳只片时。天时人事合而一之,则万物变化之根基即於此而定矣。中庸所谓致中和,天地位焉,万物育焉者,即此也。


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。


人秉阴阳之气以成形,具良知良能以为性,性无不善,而气有清浊。秉气清者为巧,秉气浊者为拙。性巧者多机谋,性拙者多贪痴。巧性拙性皆系气质之性,人心主事,非本来之天性。修真之道,采先天,化后天,而一切巧拙之性,皆伏藏而不用矣。


九窍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动静。


九窍者,人身上七窍,下二窍也;三要者,耳目口也。人身九窍皆受邪之处,而九窍之中,惟耳目口三者为招邪之要口,耳听声则精摇,目视色则神驰,口多言则气散,精气神一伤,则全身衰败,性命未有不丧者。人能收视,返听,希言,闭其要口,委志虚无,内念不出,外念不入,精气神三品大药凝结不散,九窍可以动,可以静,动之静之,尽是天机,并无人机,更何有邪气之不消灭哉!


火生于木,祸发必克;奸生于国,时动必溃。知之修之,谓之圣人。


火喻邪心,木喻性,奸譬阴恶,国譬身。木本生火,火发而祸及木,则木克;邪生於心,邪发而祸及心,则性乱;国中有奸,奸动而溃其国,则国亡;阴藏於身,阴盛而败其身,则命倾;身心受累,性命随之,於此而知潜修密炼,观天道,执天行,降伏身心,保全性命,不为后天五行所拘者,非圣人其谁与归?


中篇


天生天杀,道之理也。


天道阴阳而已,阳主生,阴主杀,未有阳而不阴,生而不杀之理。故春生夏长秋敛冬藏,四时成序,周而复始,循环不已,亘古如是也。


天地,万物之盗;万物,人之盗;人,万物之盗。三盗既宜,三才既安。故曰:食其时,百骸理;动其机,万化安。


天以始万物,地以生万物,然既生之,则又杀之,是天地即万物之盗耳;世有万物,人即见景生情,恣情纵欲,耗散神气,幼而壮,壮而老,老而死,是万物即人之盗耳;人为万物之灵,万物虽能盗人之气,而人食万物精华,借万物之气生之长之,是人即万物之盗耳。大修行人,能夺万物之气为我用,又能因万物盗我之气而盗之,并因天地盗万物之气而盗之,三盗归於一盗,杀中有生,三盗皆得其宜矣。三盗既宜,人与天地合德,并行而不相悖,三才亦安矣。三才既安,道气长存,万物不能屈,造化不能拘矣。然此盗之秘密,有一时之功,须要不先不后,不将不迎,不可太过,不可不及,坎来则离受之,彼到而我待之,阳复以阴接之,大要不失其时,不错其机,故曰,食其时,百骸理,动其机,万化安。食其时者,趁时而吞服先天之气也;动其机者,随机而扭转生杀之柄也。食时则后天之气化,百骸皆理,可以全形;动机则先天之气复,万化俱安,可以延年。时也机也,难言也。要知此时即天时,此机即天机,苟非深明造化,洞达阴阳者,乌能知之?噫!八月十五翫蟾辉,正是金精壮盛时,若到一阳才起处,便宜进火莫延迟。


人知其神之神,不知其不神所以神也。


古今学人,皆认昭昭灵灵之识神,以为本来之元神,故着空执相,千奇百怪,到老无成,有死而已,殊不知此神为后天之神,而非先天之神,乃神而实不神者。先天之神,非色非空,至无而含至有,至虚而含至实,乃不神之神,而实至神者。奈何世人只知后天之神而神,甘入於轮回,不知先天不神之神,能保乎性命,无怪乎万物盗我之气而罔觉也。


日月有数,小大有定,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其盗机也,天下莫能见,莫能知。君子得之固穷,小人得之轻命。


人之所以能盗天地万物之气者,以其天地万物有定数焉;天地万物不能盗人之气者,以其圣道无形无象焉。如日月虽高,而有度数可推,日则一年一周,天有春夏秋冬之可见;月则三十日一周,天有盈虚朔望之可窥,大为阳,小为阴,阳极则生阴,阴极则生阳,大往小来,小往大来,阴阳循环,乃一定不易之道。至人於此推阴阳造化之消息,用功於一时辰内,采鸿蒙未判之气,以为丹母,夺天地亏盈之数,以为命基,先天而天弗违,后天而奉天时,圣功於此而生,神明於此而出,此功此明,其盗机也,虽天鬼神不可得而测度,而况於人乎!天下乌得而见,乌得而知?如其能见能知,安能盗之?此其所以为圣,此其所以为神。是道也,非忠臣孝子大贤大德之人不能知,非烈士丈夫俯视一切万有皆空者不能行。果是真正修道君子,得意忘言,大智若愚,大巧若拙,不到了性了命之后,不肯洩漏圭角,固穷而如无知者也。至於薄福小人,偶尝滋味,自满自足,又不自重性命,无而为有,虚而为盈,约而为泰,适以自造罪过,非徒无益,而又害之矣。


下篇


瞽者善听,聋者善视。绝利一源,用师十倍。三返昼夜,用师万倍。


瞽者善於听,非善听也,以目无所见,而神藏於耳,故其听也聪;聋者善於视,非善视也,以耳无所闻,而气运於目,故其视也明。即此二者以观,闭目而耳聪,塞耳而目明,况伏先天之气,舍假修真,存诚去妄者,何患不能长生乎?清静经曰: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,为有妄心;既有妄心,即惊其神;既惊其神,即着万物;既着万物,即生贪求,即是烦恼,烦恼妄想,忧苦身心,便遭浊辱,流浪生死,常沉苦海,永失真道。妄想贪求,乃利之源也,人能绝此利之一源,则万有皆空,诸虑俱息,胜於用师导引之功十倍,又能再三自返,存诚去妄,朝乾夕惕,昼夜殷勤,十二时中,无有间断,渐归於至善无恶之地,胜於用师导引之功万倍。盖师之功,能革其面,而不能革其心;能与人规矩,而不能使人巧;绝利自返,正心地下功,戒慎恐惧於不睹不闻之处,师力焉得而及之?至圣云:一日克己复礼,天下归仁焉。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?正此节妙谛。


心生于物,死于物,机在目。


心如主人,目如门户。本来真心,空空洞洞,无我无人无物,与太虚同体,焉有生死,其有生死者,后天肉团之心耳。心不可见,因物而见,见物便见心,无物心不现。是主人或生或死,物生之,物死之,其所以使物生死心者,皆由目之开门揖盗耳。盖目有所见,心即受之,是心生死之机,实在目也。人能返观内照,外物无由而受,生死从何而来?古人云:灭眦可以却老,此至言也。


天之无恩,而大恩生。迅雷烈风,莫不蠢然。至乐性余,至静性廉。


天至高而万物至卑,天与物相远,似乎无恩於物矣。殊不知无恩之中而实有大恩生焉。天之气鼓而成雷,嘘而成风,迅雷震之而万物发生,烈风吹之而万物荣旺。发生荣旺,万物皆蠢然无知,出於自然,此无恩而生大恩,天何心哉?故至乐者,万物难屈,无拘无束,性常有余;至静者,万物难移,无贪无爱,性常廉洁。乐者无心於余而自余,静者无心於廉而自廉,亦如天之无恩而有大恩。无心之用,神矣哉!


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,禽之制在气。


天之道行於无象,运於无形,为物不贰,其至私与。然其四时行而万物生,其用又至公焉。推其奥妙,其一气流行,禽制万物乎?禽者,擒也,统摄之谓;制者,造作之谓;言统摄万物,制造万物,在乎一气也。一气上升,万物皆随之生长,一气下降,万物皆随之敛藏,生长敛藏,总是一气擒制之,一本散而为万殊,万殊归而为一本。私而公,公而私,非私非公,即私即公,一气流行,循环无端,活活泼泼的也。


生者死之根,死者生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。


天道生物,即是一气。上下运用一气,上为阳,下为阴。阳者,生也,恩也;阴者,死也,害也。然有生必有死,有死必有生,是生以死为根,死以生为根也;有恩必有害,有害必有恩,是恩在害生,害在恩生也。若人死里求生,则长生而不死,人能害里寻恩,则有恩而无害,出此入彼,可不慎乎!


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时物文理哲;


愚人不知生死恩害,是天地造化循环之秘密,直以天地文理为圣矣。我则谓天文有象,地理有形,著之於外者,可见可知,未足为天地之圣。若夫时物之文理,无象无形,乃神运之道,藏之於内者,不可见,不可知,正天地之所以为哲也。盖物有时而生,有时而死。当生之时,时生之,不得不生;当死之时,时死之,不得不死。生者,恩也,死者,害也,生而死,死而生,恩而害,害而恩,生死恩害,皆时运之,亦无非天地神道运之。天地神道不可见,因物以见之,观於物之生死有时,而天地神道之明哲可知矣。


人以愚虞圣,我以不愚虞圣;人以奇期圣,我以不奇期圣。


性命之道,始於有作人难见,及至无为众始知。故古来修真上圣,当有作之时,黜聪毁智,韬明养晦,斡天关,回斗柄,采药物於恍惚杳冥之乡,行火候於无识无知之地,委志虚无,神明默运,虽天地鬼神,不可得而测度,而况于人乎?乃人不知其中奥妙,或以愚度圣人,彼岂知良贾深藏,若虚而实有,不愚之运用乎?当无为之时,和光同尘,积功修德,极往知来,一叩百应,神通广大,智慧无边,而人或以奇期圣人,彼岂知真常应物,而实非奇异之行藏也。圣人不愚,亦如时物文理之哲,圣人不奇,亦如天地文理不圣。圣人也,所参天地之化育,而德配天地者也。


沉水入火,自取灭亡。


人之悭贪恩爱,如水渊也;酒色财气,如火坑也。一切常人,不穷天地造化之道,不究圣功性命之学,自暴自弃,以假为真,以苦为乐,沉於水渊而不知,入於火坑而不晓,自取灭亡,将谁咎乎?


自然之道静,故天地万物生。天地之道浸,故阴阳胜。阴阳推,而变化顺矣。


大道无形,生育天地;大道无名,长养万物。无形无名,自然至静之道。然静者动之基,静极而动,天地万物即於此而生焉。一生天地,而天地即得自然之道以为道,故天地之道浸。浸者,浸润渐入之谓,亦自然之义。惟其浸润自然,动不离静,静不离动,一动一静,互为其根,故阴阳胜。动为阳,静为阴,动极而静,静极而动,阴极生阳,阳极生阴,阴阳相推,四时成序,万物生成,或变或化,无不顺之,造物者岂有心於其间哉?盖以自然之道无形,无形而能变化,是以变化无穷也。


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,因而制之。至静之道,律历所不能契。爰有奇器,是生万象,八卦甲子,神机鬼藏。阴阳相胜之术,昭昭乎尽乎象矣。


圣人者,与天地合其德者也。惟与天地合德,故不违天地自然之道,因而裁制变通,与天地同功用。何则?自然之道,非色非空,至无而含至有,至虚而含至实,有无兼该,虚实并应者也。故以言其无,则虚空一气,无声无臭,其为道也至静,静至於至,虽律历之气数,有所不能契。夫律历能契有形,不能契无形,至静则无形矣,律历焉得而契之?[囟/比]陵师所谓有物先天地,无名本寂寥者是也。以言其有,则造化不测,包罗一切,其为器也最奇,器至於奇,是谓神器。神也者,妙万物而为言者也。故万象森罗,八卦相汤,甲子循环,神之伸机,鬼之屈藏,无不尽在包容之中。[囟/比]陵师所谓能为万象主,不逐四时凋者是也。静道者,无名天地之始;神器者,有名万物之母。老子所谓无欲以观其妙者,即观其始也;有欲以观其窍者,即观其母也。非有不能成无,非观窍难以观妙。观妙之道,万有皆空,无作无为;观窍之道,阴阳变化,有修有证。圣人不违自然之道,因而制之,观天道,执天行,从后天中返先天,在杀机中盗生机,颠倒五行,逆施造化,以阴养阳,以阳化阴,阳健阴顺,阴阳混合,由观窍而至观妙,由神器而入至静,由勉强而抵自然,有无一致,功力悉化,阴阳相胜之术,昭昭乎进於色象之外矣。要知此术非寻常之术,乃窃阴阳、夺造化之术,乃转璇玑、脱生死之术。昔黄帝修之,而乘龙上天;张葛许修之,而超凡入圣;以至拔宅者八百,飞升者三千,无非由此道而成之。吁!阴符经三百余字,句句甘露,字字珠玉,示性命不死之方,开万世修真之路,天机大露,后世丹经子书,虽譬喻千般,无非申明阴阳相胜之术,有志者若见此经,诚心敬阅,求师一诀,倘能直下承当,大悟大彻,勤而行之,以应八百之谶,有何不可?























阴符经玄解正义

《阴符发秘》作者: 非非人 (清)张清夜新校张清夜《阴符发秘》目录新校张清夜《阴符发秘》序《阴符发秘》序自序《阴符发秘》上卷《阴符发秘》中卷《阴符发秘》下卷《阴符经》经传订正附录一:《玄门戒白》乾隆丙寅附录二:青羊宫《阴符经碑》跋附录三:自牧道人别传张清夜《阴符发秘》中的养生智慧新校张清夜《阴符发秘》序吾友文通,近治道家言,既裒集唐道士成玄英、李荣二家《老子注、义》校而行之,又得清自牧道人张清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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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安闵一得笺注 武进瞿曾辑参订


阴符经玄解者,范一中所著,名曰玄解而义不轨于正,遗误非细,故述本经之义以正之。一得亦深惧饶舌之罚,惟是阴符经注凡数十家,各有玄义,何敢敢轻议而谓是,的解则未能治于心。


先师太虚翁遗有泥丸李真人《三一音符》一书。其后跋有曰:阴符一经为崆峒授受之文,不得口传,无由心领。吾昔受教于二五道人,退而思之说,虽切近,而谓大道已赅,则心悉不安,反复探索有年。一日泥丸氏老师自远方来,谓余曰:“余首所闻,实是杏仙因文会意。奥诀贵能通会,舍迹求玄,则得矣。近闻自牧氏著有阴符发秘,然其言连心不普。夫阴符正宗,太上传之西域。达摩东来复传中国,此即世间教外别传,乃即心即佛,即色即空之妙旨。我宗祖师长春真人身体而力行之,其道传自火龙真人,重阳王祖。王祖晚岁得闻,取以印证于纯阳吕祖。吕祖曰:是经玄旨在于观天执天。相机取舍,作用合时。个中玄义在于日月一节。阴阳体异,立基各判,各有妙用在于愚人一节。别开生面,触处洞然,皆有滴滴归源之妙在于人以一节。究其启发心传,在于“不”字,诀中之诀在于是经末节,是皆于虚极静笃中讨消息。而其入手在于静字,致之中和在于杀(去声)字。更须于末“奇器”两字里作胎养入圣之究竟,盖有澈终之妙在也。汝可先于篇中盗字参之。盗者,物次于皿之谓也。此盗字尚有端倪,而所次惟元,圣人言之,盖惟培养色身,而元中有一故。亦可谓之培性,令汝先参盗字者以此。至于奇器之为物,难言也,迹求不得,形忘刀现。圣人以道不外身,用以浑炼,炼成神舍。动时鸢飞鱼跃,静则万籁无声。白长真元日返于一,不复有我神舍,靖矣。然有鄞鄂尚未修焉。于是聚精会神,虚位以凝,真一盈充一身,以浑合三才,须等色相于虚无,持之以俟。时至,三才之元必合个中,富庶若固有之。化化生生,听之自然,纯之又纯,三才之元化成一宝珠,惚兮恍兮,悬于我前,鄞鄂完矣。已而珠我忽合,惟觉光明无际,此是三才真一与我真一合一不二,乃谓胎结于器,即奇器也。奇器之用大矣哉!然穷其初功,还自炼己始,炼已功纯,乃可从事奇器焉。经虽示末节,而此理圣凡男女咸处具于性体者。世人专贴男子说,误也。第其正用,即在天人合发一节。故曰:不得口传,难以心领。是经之大略如此。读此经者心眼贵明,离合字体,固为玄妙,然须会而通之,维持调护,触类圆通。法无定法,不外于消息生杀四字。盖有双管齐下处,指不胜指,处处有之,切不可忽,尤不可穿凿。一失正旨,而横坠三肢,救不及救者也。居我语汝,从事此道步骤推三。始则自有人无;继则无中有;末则摄有归无。是即退密于密之义,无非出于自然。盖有莫之为有者在也。天仙大道备是经矣。修道而舍是经,将何所适从。以是经为体,大用之则可医世;小用之则三千行满,八百功圆,亦可以证果。王祖拜而受之。斯论也,王祖述之,邱祖志之,未尝笔之书,历授至余。近闻好事者误会正解,语涉阴阳邪说,是文祸世之文,余为世道述玄旨。汝其志之。”太虚翁拜而受之,笔此语于《三一音符》之后。是书盖与阴阳经相表里也,一得藏之四十春秋矣。


兹因门下施生兆麟于案头探阅《阴符经玄解》,质之于余。余取阅之,不觉为之三叹。是难盖潘阳范君儒名宜宾者,据所闻而迷,其志可嘉,惜所闻不全,故其所解不正。味其语句,中溺邪说,而以世传拆字诀证之,正合泥丸氏真人所谓祸世之文。今且收入道藏。盖我祖我师必早知,故宜明玄旨于八十年前,以救后世之迷惑。可见大道不终晦也。一得既沐师传,敢避玄罚乎?爰力谨述于范注之后,名是书曰《阴符经玄解正义》,志在绍述师传,昌明正道。一得又按,阴符经解,《道藏辑要》所载者,有十真集解。十真者,赤松子、子房张真人良、太极左宫葛仙翁玄、西山许真人逊、正阳帝君钟离祖师权、纯阳帝君吕祖师岩、华阳施真人肩吾、至一崔真人、明公海蟾帝君刘祖、玄英清虚曹真人道冲。盖系凭沙演说者也。文有唐通玄先生张果注、元混然子王道渊注、明时复初道人高时明订正,亦属乱笔。一本沈亚夫注、一本苍崖氏注、一本元阳子颂,均属乩笔。此外,古注善本有如:张洪阳序本,陈希未珍本,李荃注本,朱紫阳注本。《辑要》均未收入,采书须具只眼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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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符经


范氏曰:阴者,太阴月也。符者,太阴与太阳相交。一年有十二次合朔,十二次圆满,引合朔圆满之期即为符候。第太阴借日生光,内含真火,故又谓之火符。至经者,即月节有五六之数,如海之潮汐,不失之谓。前人以暗解阴及寸阴分之说,皆属错认。此乃显言,太阴正见,太阴中有太阳真火,在依符盗取,诚为修道之玄范,是此三字为全章之秘旨云尔。


一得曰:斯解至切近,不支离,学者会斯解而归于正,则无蹈空之弊。若泥斯解而以迹求,则坠入旁门,适以轻命矣。


上篇


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


范氏曰:道者,下交之义,如初功自首下走之意,合首走岂非道字乎。而道功二人成大,今言天,乃纯阳之谓。第此纯阳实非一人能居,必须二人,而二字即阴之谓,以二人而合归一处,又岂非天字乎?至观字中具妙义,是用二口于佳花之上,自必有日见之机,故以观字隐含其义也。第阴阳之阖辟,如天之虚静,自然而然,现其交光。的须效天之逆行,执中过渡,幸得一九以为造化枢机。人体此施功,则阴符之秘在此。二句为全经之纲领,以起下文也。


一得曰:范氏不得真传,徒泥拆字诀,因以诬圣惑众,纵其所闻有自,总是旁门。盖此一节为全经总纲,依经直解,得在观天执天。是以天字为体,观字、执字为用。是故曰道,曰行。道字无庸拆看。道字拆看,乃属阴阳门不入品之最下乘。其门开自番僧,汉后传入中夏,碧眼胡僧是也。世有其书,为吾宗鄙弃者。此道字直解为是,天字亦然。惟观字拆之,却有妙理,而又不众正体拆看。执字拆之,亦有理。而采法须从观字正体体入,加功于虚于寂,则个中妙义妙应,层出无穷,洵光玄秘。吾愿学者合而参之,其义极中正者,此节已有双管齐下之妙。观字知从正体拆看,即玄解自见,头头是道矣。


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。五贼在心,施行于天。宇宙在乎手,万化生乎身。


范氏曰:二人之天,有眼、耳、鼻舌、身之五累。识此五者为我之累,是能见之,而功中却不离此五贼之用。要人心识五贼,而以五贼致用于人,为彼之累,切不可使五贼为我之累也。盖施五贼于二人之天,不过如匈狗之用,将阴阳我握在手,使五贼扰累于人,的须万变应机,则万化生生于我之身矣。


一得曰:范氏此解,悖谬极矣。乃论圣经专为男子而设,其见己私,是精灵作用,范氏未知思耳。诡道求成,必遭雷殛死,堕蛇狐,甚则沦入蛤蚧之属,为人作房中媚药之用,其业报必至如此。岂知是节,乃圣人修省之学,发明上节现执二字之旨。言五行正,则为五德,邪则为五贼,重在一见字。偏胜则为五贼,心能察之,而顺天之施行,则可权操乎手而万化生乎身矣。男妇皆受天地之中以生,各正性命,岂有损彼益此之天道耶。谨按经旨言五行之用,德中有刑,制其过而用其中,则万化之原不为贼耳。是统男女而概示修省者,斯谓之大道。


天性,人也;人心,机也;立天之道,以定人也。


范氏曰:二人之天,生来本小,有自然之五贼,此五贼之机现前,莫不生之于人心。心识此机,假目以观,故称机心也。知之者,息此机心于内,用此机心于二人之天,以立道基。而此道基之立,不离乎先天‘六一之铅’,正以‘六一’二字指人以定之。是心与性,天与人,为道之必用。无咫尺之还,无丝毫之惑也。


一得曰:此解大旨已错,何论其人也。既昧此节经旨,又不识得真一,邪说溺心,故将立字拆为‘六一’。不知此节是言人禀天性而心为万化之机,经旨是示人尽性以立命。盖以尽性为道基耳!区区六铅何足为道基哉?彼认六一为真一,岂知六一乃真元,是以认民为君矣。此节言性,下节言命,而保命在性,故须尽性以立基。只须顺理真解,则上下贯通,立字何须拆会。


天发杀机,移星易宿;地发杀机,龙蛇起陆;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;天人合发,万化定基。


范氏曰:阳以星宿光明之机下照,是发于天也。阴以龙蛇起腾机上现,是发于地也。此乃分而言之也。要合而言之,地发气腾固团天气之下交,即天发之光明亦因地气之上腾。而人察天地感应之机,兆使阴阳颠倒逆回,此气全在二人合一不分,有一口之发,故于此际盗天地真一之气,夺阴阳造化之玄。此正不生之生,不化之化,反离为乾之奥用。无非以向定之人,而定我之根元也。此中天人合发—句,为全经之秘旨密矣。


一得曰:此节乃极精大之理,奈何范氏误用邪说以会之,是真痴人说梦。盖此一节,所以立命,而注意全在性功。所谓凭他风浪起,我自不开船。言当静定中看消息,雨过天晴,云开日现,迎机以道,万化自生,岂劳人力也哉。据理直说,可以会悟。所谓杀者,变化之理寓焉。盖五行生气,莫不伏根于死气之中,如:金生水,水生木,是为木之祖,而木遇金则囚死,盖生气藏于死气之中也。此即惨舒互为其根之机,非杀机。则有伸屈,而其道穷矣。星宿龙蛇,阴阳消长递嬗之迹象;天地反覆,阴阳颠倒之义理。化机生于逆中,生,顺也;杀,逆也,逆以成顺,则万化定基矣。按上六句统言三才感应之妙,下两句乃言含有无穷妙义,而诀惟于自然机发之初,相机调拨,无过不及,不先不后,间不容发耳。此非虚之极其,静之笃,无从下手,范氏谓全经秘密是也。然讹以坎为真一,而泥将合字拆作二人合口会之,则三家作证盟矣,于经旨岂不大谬哉。一解杀字作去声读,盖即易经谦卦之义。三才之情之性,无不恶盈而好谦者。第按此义乃用于机发之后,为承启交关时手法,亦丹道须知之要着也。节中定字,亦含有定订两妙义,此等作用无非为得真一张本,真一得则基立矣。然非智巧所得取者。苟或蒙昧,则当杀不杀,欲定不定,求合不合矣。失之毫厘,谬之千里。此节中之大关键也。


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。九窍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动静。


范氏曰:真一之气生自小中,非功不能勾取,非手不能托出其用,得宜全凭心生。若为性所使,虽巧而返拙。不为性所使,似拙而正大。巧则退伏藏密之,为正似拙,实巧之作用也。掠取真阴中之真,伏藏于密,前后升降,以周行任督,流通而不滞。所以能悠久长存,正长生须伏气之谓。庸人不知伏藏之奥,不谨九窍之邪,故失其生。而九窍之最灵者,无过耳目口三者为至要。三者用于动静之中,如太上所云:欲翕故张,欲弱故强,欲废故兴,欲夺故与之为也。三藏于一,一中含三,虽专指此三者,而又不离西女为要,隐在其中,为圣功吃紧处也。


一得曰:此性字,指气质之性,伏藏不动之义。拙者,锢于阴浊之累;巧者亦役于事物纷应之累。皆当伏藏不动。久则大慧可生,巧不足言也,拙不足为害也。谨按此节乃承上“基”字说来,言人秉性有巧拙,能知伏藏不用,则可不为九窍邪引。忘巧化拙,诀在知守三要。须动而勿动,所谓静亦静,动亦静也。此节静能生慧之义,是示人养性之诀也。范氏中溺邪说,又不明性命宗旨。何谓勾取手托乎?性可觉而不可持,命可见而不可执,是皆极虚而无体质者也。性命皆在虚寂中,生龙活虎,古经言之。乃饮于西女凡体中勾取而手托之,其惟癸水手!?丹书曰:“见之不可用,用之不可见。”范氏应亦知之,何得出此门外汉语。况坤中坎一,尚属真元,何关于性?其视性为何物欤?此节循行上节失手者而发,下节亦然。此节眼目在伏藏,下节乃承此节末句而发。究其主脏,要在明心,心明方能审机云尔。


火生于本,祸发必克;奸生于国,时动必溃。知之修炼,谓之圣人。


范氏曰:首二句言人无戒定之笃诚,为识神所使,投身妄作,一失其真,化为死腐,如火焚木之喻。中二句乃双关为言,亦可如上二句之意看,又指三女为奸。因有生于其身之动,我又因其动使之心溃,于天人合发之时,运我自然之杀机,返后天为先天。知用此矢口修之,可谓圣功之人。第此圣字耳,为坎口,为离,正谓坎离相交,得其一之气,归入中土为王也。此圣字,幸勿略之!


一得曰:范注大谬,不可从也。不惟“知”字谬说,“圣”字解法亦不合字义。“圣”字正体从“壬”不从“王”。按此一书以“知”字为体,“修”字为用,承上节下句说来,其节旨在一“知”字,盖有体而后有用。不知如何得修?修者,修之于动静之机,未现之先也。知机乃可下手,故知节旨重—“知”字。自可依文直解,无庸于字画中别寻秘旨。其大要在五行之播,不可纵而无节,悬承上文而言,盖示毋忘杀字义耳。首二句乃言生中伏杀,中二句乃言安不可怀,末二句乃言知修之妙。据文直解言生之过,则杀机动,贼我者在内不在外也。火本木中所生之气,而火发则木毁。奸本国中所生之人,而奸动则国破。几有防不及防之祸。机已发,动则无及矣。其机为何?生之过而无节制则为祸为奸,圣入戒之。治世修身,道无二致,是经本义如此。范氏之说极谬极曲,曰圣功,是真诬圣也。至如拆知字为矢、口解之,自有三皇玉诀可证。范氏所解,乃用近世传流口诀,不知玉诀所示,极堂皇,极冠冕,虽处通衡大庭,有矢口之用,岂仅不宽农,不解带,即使彼我不面,亦且远近不隔,所谓山河大地莫非护鼎,蠢动含灵无非药物。第当空我色相,寂我思虑,只存—炁,无际无边,六合三才,视同粒粟。我之个中光华内透,有若应感而出,其直如矢,旋见圣日圣月,金光照耀,五彩云霞,浮空随注,疾着飚风,无遮无碍。已而日月合壁,悬我金庭,渐近渐缩,其小如豆,恍若佛前琉璃灯,个中大无不容,细无不纳,此之谓也。斯时,不起一念。初必有物来自虚无,觉我此中得有万种充和况味,但可领会,莫可端倪。三圣谓此是真元之至,尚非真一。真一之来,亦倏然自入,寂无声色,惟觉此中万分泰定,安若磐石,而莫可形容。真元真一,如镞之赴的,此之谓矢。盖即佛氏所称牟尼阿利也。夫口也者,盖我道宗所谓玄窍,按即是经末节之奇器,一拳打破,即是佛氏之彼岸,儒家之无极也。昔如来说法彼国,从学五千众,乃于寂宝光中,众见一光直入佛怀,佛若沉醉而苏,故有五千退席之说,盖言弟子讹认佛倦而退。是可为矢口之一证。范氏末之闻耳。若夫经中“故”字,不必从拆字诀会,即以拆字论,亦自有正义。是言文胜之机,则当反古,此即老子游心于物初之义,奈何证以三峰家作用哉!


以上数百字,天仙大道尽泄于斯,原不应笔于此节,只因点破矢口。若不和盘托出,则此知字精义不显。非以功到此节,始用知字也。以经义言之,自在天人合发二句中耳,见者审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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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篇


天生天杀,道之理也。


范氏曰:天生者,常道之顺行也;天杀者,返道之逆行也。今以常道自然顺行之身,行逆道自然逆回之奥,故谓天生天杀。而此专用逆回颠颠倒倒之妙理,方谓成圣登真之大道也。


一得曰:此节盖承上篇天发杀机一节之义理、条理也。五行无杀机,则四序杂施,而无循环之理矣。杀中有生,藏生于杀,所以秩然有理,递嬗而不穷也。


天地,万物之盗;万物,人之盗;人,万物之盗。三盗即宜,三才乃安。


范氏曰:万物之荣枯随天地之运转,故天地为万物之盗。人不能持守,被万物伐贼其真性,故万物为人之盗。人若能保固不失,掠取万物之真,故人又为万物之盗。三次之盗,始成一爻,九次之盗,方全乾卦。个中之先后,不过用人之—口以合其宜,则三爻无非以女而得安全也。


一得曰:旧解“天地,万物之所盗;万物,人之所盗;人,万物之所盗”,此解最为直接。谨按:经义承上,发此篇第一节玄理,而三才喻三田。用时取宜,无违自然,而各有归,束一如奠,安三才之道。盗字解见上。太虚翁谓下篇之奇器,物物自具,故能互相为盗。究此字之妙义,必须口授。然不外乎若愚若拙而又若虚,则物得安,大要在一和字。而范氏谓女而安,异哉!所谓既宜且安者。盖言三田皆宜充裕耳。第三田之充裕,各有一物,而驯致充裕,自有步骤。精充则气充,气充则神充,神充精乃足,此则又有一道焉。此节精义如此。是则三才奠安之秘旨,其义见于下节。


故曰:食其时,百骸理,动其机,万化安。


范氏曰:故也者,接上文之安字,安十字于口,以返口中之真一。斯有“故曰”之用食者,食大药也,即“得之者,常如醉”之谓也。然必因彼之时至。而彼之时至,必有机现动象。动象,是机之动象,乃正食彼之时,即人为万物之盗也。但具此兔髓乌精,人一食之,则周身之骸尽皆通理。浊阴逐而化清阳者,必素日之退阴符进阳火周天之功。有万遍之化精气神,是故一食之得安于化。此万化又岂离女而得安乎。


一得曰:不失其时,而后能食其时;不弗其机,而后能动其机。“故曰”二字藏有妙义,亦见三皇玉诀。其诀惟在返还,而不流复于邃古之初复命之义也。致一之诀,其惟“曰”字乎。“曰”也者,个中有一。万缘故下,意缩身世人我个中,其大无际,一任气机流行,如云如霞,忽复万籁俱息,内外安定,即以意凝之,但觉油然,寂寂无声,三圣谓是真一之来归,乃是曰字玄象,此则所谓无象之象也。着泥于形,则所得必伪。能从虚无入手,则曰时,曰机,皆合道矣。范氏所述,原属古仙假外众说内功之口诀,而云“岂离女而得安”,则打入邪说矣。窃按:古字,知字,故字,曰字,虞字,圣字,等等均以识时为要。然范氏但知泥用一时,不知时时可用。盖时有活定两说,非仅子午有活定,自子至亥皆有活定。所谓真一真元,不外一身,而又不泥一身者。大约于起功之刻,自辨所值景况以定其时,此法最活而最灵。以一身言之,其时有定活;以三才六合言之,其时亦有定活。故其互相感应也,定则应定,活则应活,间不容发,是以时之中有机焉。时到则机动,机动则化行,是乃自然之妙理,自然之大道。范氏直坐并观天耳!


人知其神之神,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。


范氏曰:神者,阳也。神之神者,阳中之阳也,即玄之又玄之谓也。但此真阳藏于真阴之中,而取此真阳是矢口而得,吕祖所云口对口之神用。试思以知字中分,岂非矢口两字乎?故谓之知其神之神也。第此之用,不离乎寻常平淡,无一毫矫揉造作之举,似无为而却有为,有为中又却无为。故谓之知其不神之所以神也。要知取此阳气,的以奇器,用不神之神法,方其阳气之来,正父母未生前之始气也。


一得曰:此两知字,范氏未得真传,流入邪说,盖不闻虚无之中的有交感之妙义耳。此节上句乃指物我气神相交于虚无之中所生之真元也。下句乃言三才真元发扬于上之气,感我之气神上达而应之凝之,则虚无之中合并而生真一也。谨按经义言,取物我平感合生之物,不过真元,故谓之神之神,不足贵也。能得彼我气神上感两大,人元降合,虚无而生之物,乃是真一,得而有之,始成圣真之胎,是为至宝。神与神会,故谓之神之神。至合中所生一,则虚极矣,不可以神言也,故谓之不神之神也。语气偏重下句,故有知、不知之别。


日月有数,大小有定,是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


范氏曰:日阳体属离,阴之小;月明体而属坎,阳之大。各有其数,日数须足十六,月数须足五千四十八日。人以日月之行度为言,非也。至云前三后三者,乃言甲庚之并,丁壬之合也。假如成乾之初爻,先用甲前逆排三位癸后之壬并之,次用庚后顺排三位之壬,亦是甲前逆排癸前之壬并之,末又用甲前逆排三位癸后之壬并之。此正前弦之后后弦前,前三后三之诀也。如此三并而成乾卦之初爻,如此九并而成乾卦之三爻,方至纯阳地位。此必日月之数足定,用此成圣之功,使五行攒簇于中宫,而神人生焉、出焉。是神,人生成,非日月相合为明,未能成就,此正不神之所以神也。第此之云前三后三,前弦后弦,甲庚丁壬之指,即是火符也。日月数足,即火符数足。发现之机,正知其神之神也。吕祖师所云“遥指天边日月轮”,又云“地下海潮天上月”,崔希范云“天应星,地应潮”,莫不本此解。实阴符成圣之大道,千古不传之奥义也。


一得曰:日月计庚甲,小大计阴阳,自是易理,范氏之说是也。谨按此节发明上文“人知”句义,实为千古—鼻心传口诀,而经却以人知言之。盖黄帝时,修道者多,此种经义,人人知之,故曰:人知其神之神也。范氏不悟,以此节为不传之秘,是以此节为不神之神,未闻阴符最上上乘功法。盖此节尚帖阴阳两家数足,时至机动之倾,平透平感之火候。未曾说到六合三才,普感普应,浑—合交合生之修。然已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


先师太虚翁故谓此节是贴上文首句说。若夫最上上乘是从天地未有,父母未生前落脚,故无阴阳、五行、年月、日时等用。一俟机动,节情归性,成一宝珠,吸入奇器。日积月累,竟与三才真一合一不二,乃成圣胎。如是则三才坏,而我自长存。是为三皇时玄修功诀,尚非黄帝时人所得其知之秘。上文下句乃指此,故有不知云云。星乃百尺竿头功法,左右逢源,天下归仁之妙道。一得所闻于先师者如此。


然,先师又谓此节玄理乃立身之本,此节遗忘,则最上上乘无由以精进者。此一节何可暂遗也哉。


其盗机也,天下莫能见,莫能知。君子得之固身,小人得之轻命。


范氏曰:盗者,道也。圣功作用,观其机,以施盗于二人之夭。则一七之真阳莫能目见,其下一七之真阳惟凭矢口中得之。君子知二人之寸阳必须以十字大口、小口之法方得返来,以固其身而长存也。小人不能自守,恃才忘作,流于邪道,丧身不悟,故云轻命。此示人之邪正之吉凶也。


一得曰:此节“其”字,是指上节所言之道。盗者,密取而藏之之义。机者,彼我所发之机也。不藏则散,故贵知盗。莫能见,莫能知,故曰盗。然,贵存普心,毋使偏胜。盖含有“取与”两义。知此谓之君子,昧此是为小人。此其中盖有天命在焉。观天执天者,何可忽诸盗机。合乎天则固身,挟私以盗适以轻命矣。得者,何得,此取与之道也。谨按此节尚属小试之道,故有此诫。范氏见不及此,故其所解,堕入轻命一流,不可从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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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篇


聋者善视,瞽者善听。绝利一源,用师十倍。三返昼夜,用师万倍。


范氏曰:此指功中遇用美口之时,必须如聋者之善视,瞽者之善听。二善喻专字之义,又含用口而心无口之谓也。要知功中用盗,非口不能取。丝色真一源头之利,惟口一源之用最为至要。是先以耳目之用于机,得机上始用其口,而口一用,又缘十字以得之。果以十字而三返根源,真如兵师之危厉。此正火里栽莲,诚有万倍之获。是全耳目口宵旦不辍,以成盗机之利,以起下文机心之用也。“倍”字另有妙义,未敢笔之,请勿略也。


一得曰:上中两篇言其义理之当,然个中利弊亦道及。下篇所言乃是功法,而义理遇焉。从而去取损益于其间,则法备矣。统而体之,在专一,在至静极虚而中无人我,一任自然,有有无无一以气机视之。此中常寂寂,忘其寂,则可运至常应常静。谨按此节首二句“专”义也,第三句“一”义也。目利视,耳利听,聋瞽能绝其歧,则源一也。其第四句集“益”之义也,而验于此。得三返句,“恒”义也。师,众也,《易》师卦之象言,畜众也,此正俦人广众之中有归仁逢源之大道。三返昼夜,三十六时也。三十六者,阴数之极也。言能专而恒,则阴尽化阳,三十六宫都是春也。十倍、万倍,约词也。言专一则能用众,恒则愈能倍用之也。


“倍”字拆看,乃阴阳门地天作用,须连十字合参。“万”字拆看,乃“艸禺”两字,艸属坤气,禺属阴类,此就范氏解法言之。按理而论,用倍字作用,较胜范氏所宗。然按正义只言道不孤修,学者能循是经正宗,纵在一室孤修而虚空感至真一、真元,采不胜采,竟有十倍、万倍之获。是经正义不在拆字也。谨按此节意在立命,而辞旨注在性边,盖以命圆在性耳!学者审之,则知所事矣。


心生于物,死于物,机在目。


范民曰:心为物机所牵,是为物之用,虽心生而自促其死也。心不为物机所牵,将物为心所用,是心死而自得其生也。此正不死不生,不生不死之谓也。然生死之途,用目观机而定,正为办道之津梁。心假目之用,必学如死人之不动,为最要之上看也。


一得曰:引于物而情动,为生于物。役于物而神耗,耗则弊,为死于物。心因物而生死,实则已无生死。凡生于物之时,而能觉照,则无死机矣。其机惟目见之。目,乃天目,位在两眉之间,非两目也,是为真一之所凭临者。用目瞩机,机绪万端,变幻莫测,目能见端识绪,见绪识端,而机莫遁矣。目之用大矣哉!故曰:“心生于物,死于物”。又曰:“机在目也”。此示人须凭真一为宰耳。知用与否,乃在一心,故贵心明。心明乃能见性,故学以明心地为澈始澈终要着。按此目字,即上篇将观字之主脑。圣人所以用目者,盖以明心,意在言外。静揣上下经文,厥旨自见。


天下之无恩而大恩生,迅雷烈风莫不蠢然。至乐性余,至静性廉。天下之至私,用之至公。


范氏曰:二人之不间,不作尘情之拘扰,全无常道顺生之为,是为无恩。俟其时,至机现,是大药生矣。当此之时,须分别壬癸,使庚甲相合。吞入腹中,返成乾体,而得长生,岂非大恩乎。然,金木之并,不过烈风之顷,再加当头一震,跃然蠢动,顿脱狂迷,天真吐露矣。全赖神此—击。故吕祖云“霹雳声中自得根”之语,堪为证据。但生来一厶之小土击出兑中一丝之白金,食之虽小而堪充六合。生来一厶之小土,原来清静,承受一滴之青阳,凝然不争。其廉小,但二人一厶土之功用固属不可见之私为。而我太空一震,得返成真,却显现人我一厶土中为用,故又谓之公。是此四至字莫非归中守中之旨也。


一得曰:至乐,性之动也也。余者,溢于外也。至静,性之定也。廉者,约于内也。雷雨之动满盈,故有充溢之应。迅雷烈风必变,故戒侈放之愆。“莫不蠢动”,是用之公。惟修道者,感风雷而受益,是独得天恩之私也。此节玄理,如此。声音之感,莫大于风雷,此节是承上“善听”之义,上节承上“善视”之义。二节言视听之灵。应机不泊,而后有下节制禽之作用也。范氏之说,亦可节取,然只可会其意,而行之于虚寂之中,一或泥于迹,便非大道。


禽之制在炁。


范氏曰:此专言隹,正明天人合发之妙用。是用隹而不用形之作用,如鹤以声交也。其用隹之旨,非身中之隹。若不以功力制之,隹亦不来,而我之任督不通,升降路塞,纵得亦失,无招摄伏藏之所也。盖隹即阳人得阳则生,失阳则死人,为仙鬼之各半。行此功者,正去阴益阳之为也。但神既迷离于纷华,气又亏失于爱欲,非此相机以制,相感以隹之妙,何能返还于本原也。


一得曰:范氏此节,不愧玄解二字,实为无有遗憾。惜上篇观字不从洪武正韵拆看,讹从贴体,乃有用夫二口于佳花之上云云。若以隹字拆看,则便知此篇此句之所以然矣。盖隹乃灵敏之鸟,机触立作。故著“见”字于右。所以察夫隹性,用炁以制,使隹勿觉。已而时至机到,二炁既见,则自贪合忘冲。观字之义如此,而作用在—炁字。此炁何炁,坤元中炁是也。盖斯禽为离乌,含有真精流珠是也,其性灵敏。参同不云乎“大阳流珠,常欲弃人,卒得精华,转而相因”。金华者何?坤元中炁是也。及其时至,坎髓上升,是为兔髓,坎离一合,化为白液,凝缩至坚。凝结则不飞,所谓制也。其效如此,乃自然之妙用。究其得致之诀,在乎浑穆之中。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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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帝阴符经 《黄帝阴符经》·黄帝阴符经

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。五贼在心,施行于天。宇宙在乎手,万物生乎身。天性,人也。人心,机也。立天之道,以定人也。天发杀机,移星易宿。地发杀机,龙蛇起陆。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。天人合发,万变定基。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。九窍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动静。火生于木,祸发必克。奸生于国,时动必溃。知之修炼,谓之圣人。天生天杀,道之理也。


天地,万物之盗。万物,人之盗。人,万物之盗。三盗既宜,三才既安。故曰:“食其时,百骸埋。动其机,万化安。”人知其神而神,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也。日月有数,大小有定。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其盗机也,天下莫能见,莫能知。君子得之固穷,小人得之轻命。


瞽者善听,聋者善视。绝利一源,用师十倍。三返昼夜,用师万倍。心生于物,死于物,机在目。天之无恩,而大恩生。迅雷烈风,莫不蠢然。至乐性愚,至静性廉。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。禽之制在气。生者,死之根。死者,生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。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时物文理哲。人以愚虞圣,我以不愚圣。人以奇期圣,我以不奇期圣。沉水入火,自取灭亡。自然之道静,故天地万物生。天地之道浸,故阴阳胜。阴阳推而变化顺矣。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,因而制之至静之道,律历所不能契。爰有奇器,是生万象,八卦甲子,神机鬼藏。阴阳相胜之术,昭昭乎尽乎象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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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一明阴符经注
阴符经者,黄帝演道书也。而谈兵之家,视为天时孤虚旺相之理,人事进退存亡之因,即缁黄之流,浅窥圣经,谬为注疏者亦不少,不几误璞为鼠,以青作黄乎?我悟元老师,造性命之精,证天人之奥,体古圣觉世之婆心,思发其覆,悯后学穷理而无门,详为之解,扫诸说之悖谬,诠阴符之肯綮,其中尽性至命之学,有为无为之理,靡不详明且备,将数千年埋没之阴符,至今原旨毕露,而无余蕴矣。经云: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仆则曰:圣经之精,圣道之微,尽矣。
道元发布于:2023-11-04
《黄帝阴符经注》沈亚夫
君子仰观天道,运行不息,合法顺动,固其性命乃保毓,天数尽矣。人之元炁走於首,为之道字。
正一净明发布于:2022-08-20
《黄帝阴符经注》黄居真
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 《易》曰:观天之神道,而四时不忒。又曰:终则有始,天行也。天之道运而不积,故日月星辰系焉。天之行健而不息,故四时万物由焉。至人於其运者观之则与之相为周流;於其行者执之则与之相为终始。消息盈虚,莫之或违。呼吸屈伸,未始有沴。静而与阴同德,动而与阳同波。夫如是,又何加焉?故曰: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
正一净明发布于:2022-08-19